那夜,我推開了海邊的卡夫卡的門



週末的夜裡,我推開「海邊的卡夫卡」的門,來到了一個多月前承諾的地方。
第一次,我坐在咖啡廳的高腳椅,面對著幾個熟悉不過的友人和第一次見面的朋友,說起話來。
一開始,靜靜地聆聽身旁的查拉說起他怎麼因為電影,認識了保羅‧奧斯特,進而閱讀他的作品。
查拉帶有點頹廢派的學術風格,像個知識豐富的年輕講師,從電影聊到作品文字風格。
聽著聽著,我看著專注的群眾,卻不知很不學院派的自己,該說些什麼好。

而我,就像是普通讀者,被迫坐到台前,沒有什麼學術背景,唸得雖是英國文學卻對文學批評賞析一竅不通。
突然間,我想像自己獨自坐在昏暗的廣播室,對著虛擬的聽眾,說起書的故事,說起自己最純粹的閱讀心情。

保羅‧奧斯特就像個帶有高度歐風的說故事高手,吸引我們進入書裡一個又一個的世界,讓我們不自覺一本接一本地啃食。在他建構創造的書中世界,品嚐自己的孤獨存在感。而我們每個人就好像《書房裡的旅人》的無名氏,不管是外在的移動或是在困在小房間裡的微小步伐,都存在著或大或小的流浪感。

這半年不斷在移動的自己,常在飯店的床上醒來時不知自問:「這是哪裡?」
回到家時,因為很快又得離去的心情,面對貓狗憂傷責怪的眼神,總有著巨大的愧疚感。
我彷彿有著無形的翅膀,帶我飛到無限的遠方,卻同時擁有著亟欲登陸的渴望。
矛盾啊,人。

前一天才在公館的「海邊的卡夫卡」和同事、查拉聊著電影、地下樂團、剛結束的選舉,直到深夜。
沒多久,卻在1187公尺的高空書寫著那夜的心情。

趁著出國前,我像個觀光客一樣,去西門町看了電影後,吃了繼光香香雞、阿宗麵線,又去了迪化街買烏魚子,最後到寧夏夜市吃雞蛋蚵仔煎、排骨酥湯。不知是出國開會前的緊張還是吃太多的關係,夜裡胃痛了起來。
強烈的灼熱感折磨著我處在半睡半醒中。
清晨醒來,我幫自己煮了一壺咖啡,看著窗外漸漸甦醒的台北天空,有種離別的靜謐。

我們就像是禁錮在自己身體的小孩,時而胡鬧,時而安靜不語。
喜歡在飛行時寫字看書看電影的我,最近坐飛機身旁的台灣人總是會找我攀談。
穿著俗麗的有錢太太、在美國開餐館多年的老先生、在美唸書後結婚生子多年後回台的中年人、第一次到美國找朋友的學生、時常往返台北東京探親的老太太......
小妹啊,妹妹啊,小姐.......他們稱呼著我,開始對著我說起話來。
意外的,即使是一人坐飛機,卻少有自己的時間。
我被迫在飛行的旅途中,傾聽著他們的思鄉情緒、對未來的不安、對我親切的問候與生活工作背景的詢問......
長期睡眠不足的我,有一天竟在夜裡夢見自己的眼睛因太久未闔眼,腫得看不清前方。
我想起了徐四金的《夏先生的故事》,夏先生倔強又憤怒的說:「請讓我靜一靜。」
外在忙碌不已,內在渴望寧靜的我,只想要啜飲著香醇的熱咖啡,享受片刻的自我時光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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